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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奇妙的一件事
世界上所有的動物和植物都會說話。無論是家裡的小貓、小狗或是山上的花、草、樹木他們都會相互交談;甚至是我們所使用的物品---桌子、椅子、床鋪、門,他們也會說話。只是平常他們多半很沉默,而就算是他們在談話,我們人也聽不懂。
我沒有騙你們,因為我聽得懂他們的話。絕對不是騙你們的,從上星期起我就聽得懂這些古怪的語音。
那是一次意外,我和幾個喜歡冒險刺激的同伴在學校的運動場上玩越野單車。
快速的競技固然十分有趣,但是,並不能夠使我們滿足;於是,我們電視上的表演,在跑道上堆了好一些磚塊,然後一個個飛躍過它們。
我的技術並不比別人差,可是要命的是當我越過了所有的障礙,我放開了雙手接受大家的歡呼,突然聽見有什麼人在喊我,我一回頭,車子立刻失去了控制,猛然地撞上跑道旁的籃球架。
「轟隆」一聲,我只感覺黑暗立刻包圍了我,然後,我什麼也不知道了。
不曉得過了多久,我聽到一陣陣嘈雜的聲音,覺得頭好痛,睜開了眼睛,只看見媽媽靠在椅子上睡著了,眼角還掛著淚水。
週遭全是一片白色,我知道我是躺在醫院裡了,可是,那嘈雜的聲浪依然一直傳來,而病房裡卻只有我和媽媽兩個人,我很害怕,大叫了一聲,媽媽立刻醒來。
媽媽看見我已經醒了過來,高興的又是哭、又是笑,而醫生也來了,他一直說我很幸運,還好戴了安全頭盔,要不然早就沒命了。
接連幾天,我住在醫院裡,總是聽到許多奇怪的談話聲,可是,也總是看不到講話的人。我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,不過,每次我向媽媽提起這件事,媽媽都安慰我要好好地休息,不要胡思亂想,這樣才不會做惡夢。
直到我出院回了家,住在家裡的第一個晚上,我又清清楚楚的聽到房裡有人講話,朝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,竟然是我的書包和水壺。
他們熱烈的在交談著。書包說:「嘿!兄弟!明天我們又可以去上學了。」
水壺也高興的說著:「是啊!在學校裡有那麼多的同伴,多有趣!」
「可是,你別忘了我們常被大家取笑。」書包一付洩氣的樣子。
「是啊!誰叫我們的主人,功課那麼差!害我們也沒面子。」
「對嘛!還記不記得,上次被李曉玲書包罵的那件事?」
「怎麼不記得!他說王克強除了欺負女生,什麼也不會。」
「噯啊!真是丟臉!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?誰叫我們跟了他?」
王克強正是我的名字他們所談的也正是我在學校裡的事,現在我才確信我的耳朵沒問題,而且還有了非常奇異的功能,只是第一次聽到的竟全是自己所做的壞事。
第二天早上,床頭的鬧鐘大聲的喊著:「起來!懶惰蟲起來,每次叫你都要叫上老半天!快起來!」
本來,我一向都是將鬧鐘按掉再繼續的睡。這次,我也把鬧鐘按掉,但是很快的就起來了,因為我想到書包和水壺在夜裡的談話。
到了浴室,刷牙洗臉,我正用毛巾擦乾臉上的水,就又聽到鏡子對著香皂說:「真稀奇!這倒是他第一次不用人家叫就自己來盥洗的。」
香皂還懷疑的回答:「是啊!真奇怪;好像是比以前懂事多了。」
到了飯廳,媽媽已經把早餐準備好了。媽媽看了看我,好像很驚訝的樣子,爸爸邊微笑點著頭。想起以前,老是讓爸媽三催四請的,我真有些不好意思。
才坐下,我又聽到飯桌的聲音:「唷!這懶惰的傢伙怎麼反常了?」
我內心微微一笑,這是一個秘密,我知道就算是告訴爸媽,他們也不會相信這奇異的事。
吃過飯,和爸爸媽媽再見,我背了書包,到街角等公共汽車。
車子還沒來,閒著無事,我就習慣地踢著站牌的鐵管好玩,哪曉得才踢了一腳,皮鞋就號啕大哭起來:「唉唷!痛死我了,看樣子我的壽命不長了。」
站牌也哭喊著:「疼死了!疼死了!」
我趕緊撫摸著皮鞋和站牌,低聲的向他們道歉。
公車來了,我上了車選了一個靠窗子的座位,打開窗子,把頭探出去吹吹涼風。窗子就在我耳邊抱怨著:「不守規矩的小鬼,待會兒,就看你頭上撞個大苞。」真不好意思,我趕緊坐好。
不料,座椅們講話了:「那個老公公好可憐,怎麼就沒有一個人肯讓座給他?」我抬頭一看,果然有個老公公好辛苦的站著,我馬上起了身,請老公公到這邊坐。
老公公直說謝謝。全車的乘客都以讚賞的眼光看著我;而最重要的是車上的坐椅、行李架、窗戶,還有我的書包和水壺也都在稱讚我,他們還和著汽車引擎的節拍唱著歌,那是一首只有我才聽得懂的歌:
「有位小朋友,
找到了快樂,
因為他肯幫助人,
快樂就是他的好朋友,
快樂多,多快樂----。」
我差點也跟著唱了起來,因為我真的很快樂,比以前坐在窗口吹涼風的感覺要快樂的多。
在學校裡,我發現上課比以前有趣的很,粉筆和板擦說個不停,為了一題數學,他們就討論半天,有時候還吵嘴呢?
掃帚和水桶也在清潔箱裡聊天,他們談論著早上掃地的情形,有說有笑,真讓人羨慕他們工作的樂趣。
你們一定會想這樣子我怎麼上課呢?其實一點也不難,我只要專心的聽老師講課,這些聲音就彷彿消失了,就連以前從運動場上傳來老使我分心的打球聲,也進不了我的耳朵。
何況,我的鉛筆和橡皮擦也一直在提醒我,要認真聽講。
當然,我還是有做錯事的時候。例如:我習慣向後一靠,蹺起椅子搖啊搖。可是,沒等老師發現,椅子的慘叫聲已經使我歉疚的改正不了這不良的習慣。
還有一次,是我忍不住想去拉李曉玲的辮子,因為它正好垂在我桌上。不過我並沒有這麼做,因為桌子和書包正在討論上次我欺負李曉玲的事。
「李小玲又要倒楣了!」
「是啊!這可憐的辮子又要遭殃了!」
「她真是運氣不好,怎麼會坐在王克強的前面呢?」
坐在我前面是倒楣嗎?想到上次搶她紙娃娃的事,我還真不好意思。所以,下課後,我特地向她道歉。她對我笑一笑,小聲地說著:「沒關係。」
我變成好學生了。這是操場邊榕樹們在聊天時,我聽到的;因為老師和校長在榕樹下談論著我的事,他們聽到的。
我變成好孩子了。這是家裡的沙發和茶几說話時,我聽到的;因為爸爸和媽媽在客廳論我的轉變,他們聽到的。
「王克強變了,變得又有禮貌,又守秩序,又用功讀書。」這是老師來家庭訪問,我在樓上聽到老師告訴媽媽的話。
可是,這些並不是我最得意的事,我最得意的事是前天幫助警察叔叔抓壞人。
前天早上,我要去上學,在巷子口卻看見圍了好大一群人,原來是發生車禍了。
一位老伯伯躺在路邊,已經痛的暈過去了,警察也來了,可是大家七嘴八舌的說著,卻根本沒有一個人看見車禍是怎麼發生的。警察先生正忙著把老伯伯送上救護車。
這時,我聽見電線桿上一群麻雀在吱吱喳喳的談論著:「是一個長頭髮的年輕人,穿著紅夾克,騎著一輛藍色的摩托車,就在前兩個巷子拐彎進去了。」
我鼓起勇氣,走向警察先生,把剛剛聽到的話重複了一遍。警察先生立刻問我:是不是親眼看見的。
我只好回答:「是我親耳聽到的,信不信由你。」為了怕上學遲到,我就趕緊走了。
放學回來,巷子的鄰居們,都稱讚我見義勇為,提供線索,幫助警察抓到了那闖禍又不負責任的年輕人。
所以,昨天,我們全家人一起去動物園和兒童樂園。
我真是高興,因為爸爸有好久沒陪我們一起玩了。而動物園實在有趣,尤其如果你能聽的懂動物們說的話,那你一定會和我一樣快樂。
昨天是個星期天,人好多好多,天氣也很好。
不過說天氣好也不太對,因為寒帶來的企鵝一直在喊熱;那非洲來的斑鳥都說天氣真涼。
我最愛看猴子了。他們一大群在一起,有的在搔癢;有的在曬太陽;有的擺好姿勢等人拍照;有些追逐著搶東西吃;有幾隻還伸手向遊客要東西吃。
他們一直喊著:「給我!給我!」我們把花生扔過去,他們喊道:「好球!」就樣棒球選手一樣,很敏捷靈巧的接住。
爸爸喜歡看老虎,他說:「老虎是百獸之王,既威武又十分好看,那黃色帶著黑條紋的皮毛,簡直就像古代帝王的黃袍。」
可是,站在籠子前,看老虎無精打采的樣子,實在不像是百獸之王,偶而他大吼一聲:「放我出去!」既沒有人聽的懂,也沒有人害怕。
我問爸爸說:「把動物關在籠子裡,他們不是很不自由,很不快樂嗎?」
爸爸說:「等新的動物園蓋好,他們就自由多了。不過到那時候,去參觀的人可要把自己關在車子裡,不然可就危險了。」
媽媽最愛看孔雀了,她認為孔雀是世界上最美麗的鳥,那一身七彩燦爛的羽毛,什麼動物也比不上。
孔雀卻很不禮貌的,對著媽媽咕嚕咕嚕的叫著:「我比妳漂亮!我比妳漂亮!」然後,不停搖擺著她的大尾巴。
才不呢!我很生氣,對著孔雀大聲說:「我媽媽比妳漂亮!」
爸爸在一旁哈哈大笑,媽媽卻很不好意思的拉著我離開,還紅著臉說:「跟你爸爸一樣會拍馬屁。」
我們一起去看大象,大象真是大啊!體重足足有好幾千公斤,牠正在用鼻子抓著草吃,我向牠招招手,然後說道:「為我們表演一下,好嗎?」
大象一句話也不說,走到水池邊,用它的鼻子吸了一大管水,然後朝上一噴,就像下雨一樣,淋在牠身上。「這一招怎麼樣?」牠問我。
我拍手叫好,遞上一顆花生米,大象一伸牠那長長的鼻子,就把花生拿走,放進了牠的嘴裡。我才發現大象的鼻子,就像我們的手一樣靈巧。
離開了動物園,我們去兒童樂園。
先騎旋轉木馬,繞啊繞!再坐咖啡杯,轉啊轉!然後爸爸媽媽又陪著我做摩天輪,飛上到那半空中,高的可以看見半個台北市,又刺激又過癮。
我們玩的好開心,尤其,我都注意到了遊戲時的安全,這些玩具都會不時的提醒我:「抓緊、抓牢!別放手喔!」
而爸爸媽媽一直在我身旁,摟著我,抱著我,我們的笑聲比誰都響亮,引得四周的人把眼光轉過來,但是,我們非常的快樂,比任何人的快樂。
今天說話課,老師要我們報告「一件最奇妙的事」,我想,這應該是一見十分奇妙而且有趣的事,我說了出來,信不信由你們。
如果相信,那千萬不要以為頭去撞一下牆壁,就可以得到這種奇異的能力,這畢竟只是一件奇妙而不可思議的事。如果不相信,那就算了。
不過,如果到我家,看見我在和小狗說話,那你可別驚訝。今天是我十一歲生日,爸爸答應要送我一隻小狗,作為生日禮物。
我就快要有一隻小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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